乌克兰安全局发布的视频截图显示，其无人机在俄罗斯腹地对俄方飞机发动了袭击（视觉中国/图）
据央视新闻，当地时间6月2日，乌克兰国家安全和国防委员会下属的反虚假信息中心负责人安德烈·科瓦连科在其官方社交平台上称，乌克兰国家安全局发起了代号为“蛛网”的特别行动，至少有13架俄军战机被完全摧毁，另有更多战机受损。
乌克兰国家安全局称，该机构开展了“大规模特别行动”，旨在摧毁可能深入乌克兰境内的俄罗斯轰炸机。攻击无人机至少击中了40架飞机，包括A-50空中预警机、TU-95和TU-22M战略轰炸机。此次袭击发生在俄罗斯境内四个主要空军基地：别拉亚、佳吉列沃、奥列尼亚和伊万诺沃。这些基地均在俄罗斯腹地，是过去乌远程攻击武器很难触及的目标。
攻击成功后，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亲自在媒体上表示：“绝对辉煌的成果。乌克兰独自取得了这一成果。从开始策划到有效执行，历时一年六个月零九天。这是我们行动中最远距离的一次，我们参与筹备此次行动的人员及时撤出了俄罗斯领土。”总之，这次行动堪称秘密行动的典范，足以载入史册。
目前尚不清楚这些无人机采用何种控制方式。可能是飞手遥控的FPV类型无人机，也可能使用了自动化精确瞄准的无人机。据乌消息人士透露，这次行动的后勤准备极其困难，乌方首先将攻击无人机秘密运往俄罗斯。在俄罗斯联邦境内，无人机被藏匿在货车中，在合适的时机，远程遥控打开伪装好的卡车车厢上盖，激活无人机后，发动攻击。
由于乌克兰战场出现了大量图像匹配人工智能无人机，可以在不发射信号的情况下自动打击目标，因此飞行过程中很难被干扰。但诡异的是，此次乌克兰情报局甚至公布了一些无人机命中目标时的视频画面，且画面清晰流畅，没有明显的干扰雪花画面。这显示无人机的飞行过程或者至少最后瞄准目标的过程没有被有效干扰。
俄乌开战以来，乌克兰国家安全局可以说屡创战果，策划了包括破坏克里米亚大桥、偷袭萨瓦托波尔港口、暗杀俄罗斯高级将领等诸多看上去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战争中情报机构的作用往往是不可替代的，甚至某种程度上比军事单位更为关键。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其实是多方面的。
首先从环境来看，随着战争博弈的血腥化，和平年代的一切条条框框都可以被打破。比如，在和平时期不能暗杀对方的军事将领，也不能攻击对方的军事工业设施，更不能干扰机场、铁路的正常运作，然而在战时，这都是合法攻击目标。
俄罗斯的环境也非常适合执行敌后秘密行动。俄罗斯土地广阔且人口密集度非常低，基础设施相对落后，这导致其腹地存在着大量情报人员以及别动队机动运行的空间和通道。俄罗斯的军用基地、机场和关键性基础设施如石油和天然气田、管道的分布地域零散广阔，都是非常容易遭到攻击的目标。事实上，乌克兰已经多次使用各种手段对其进行打击。
要充分保护这些目标，需要投入大量的资源和人力。而战争使俄罗斯的军事资源捉襟见肘，大量兵力被抽调到前线执行战斗任务，让这些关键基础设施被暴露在外。乌之所以能够袭击俄罗斯境内纵深目标，有赖于俄内部的兵力空虚且普通平民警惕性不高。
虽然技术手段能够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人力的不足，比如使用长航时无人机对人力空虚的地区进行侦察，然而实际上无人机的滞空时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长。以常用的垂直起降四轴固定翼无人机为例，一般能够持续滞空的时间仅有2-3个小时，持续监控的区域也仅有200平方公里左右。以俄罗斯庞大的国土面积，使用无人机作为监控手段也很难覆盖全部国境，更何况即便实现了全境监视，高度伪装的民用目标也很难被识别出来。
开战后，俄罗斯政府为了降低社会影响和经济震荡，并未在境内宣布进入战时紧急状态，民众和基层政府并未接受充分的战时动员，而战时紧急动员和紧急状态往往是应对敌方秘密渗透行动的关键举措。
反观乌克兰，由于存亡在旦夕之间，因此开战后就颁布紧急状态法并且进行了充分的战时动员，这无疑让俄罗斯要反向渗透变得非常困难。另一个让乌克兰能够大显身手的原因在于，俄乌曾经是同一个国家，双方文化、情治系统和社会氛围非常接近，且双方最近几十年来互通密切，这无疑给乌方人员提供了非常好的掩护。
此外，乌克兰此次袭击成功也离不开技术进步。轻型攻击无人机的技术成熟，让远程遥控发起攻击成为可能，这无疑增大了防御者的防御难度。如果无人机的飞行距离是50公里，那么机场防御者就必须全面监控周边数千平方公里的土地，才能确保安全。如此计算的话，俄罗斯方面几乎没有什么好办法应付此类攻击，只能被动利用反无人机武器对无人机进行拦截。对于进攻方而言，这种对抗失败的代价微小，而防御方只要失手一次就损失巨大。
开战以来，俄罗斯暴露了很多弱点，战术误判、后勤保障不足、情报失误、幅员辽阔、地理分散等各种问题交织在一起。然而，真正的困难在于，俄罗斯从政治层面并没有做好全面战争的准备，因此也无法像乌克兰一样严防死守俄方的渗透。
站在俄罗斯的角度来看，如果实施战时动员和戒严，同样有可能破坏其经济稳定，损害公众信心以及削弱经济结构——而乌克兰的秘密行动实际上也会造成同样的结果。对于俄罗斯而言，这就是战时的两难抉择。
南方人物周刊特约撰稿 朱江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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