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销售一瓶78元的过期葡萄酒被罚款5万元”“施工现场未设置车辆冲洗设施且首次违法被罚4万元”……近年来，一些“小过重罚”的行政执法案例屡屡引发舆论关注。
“小过重罚” 失了法律的温度 图源：新华社
行政执法中，度的把握、量的权衡考验着执法者的智慧。我们常说，执法要张弛有度、刚柔并济，实际上说的就是温度与力度的均衡。小过重罚，难免失了温度；大过轻罚，又会失了力度。
那么，在这一“张”一“弛”、一“刚”一“柔”之间，“度”又该如何把握？
张，不是一味从紧从严。建设法治国家，要有法必依，执法必严。但严格执法，绝不是“以罚代管”、执法变执“罚”，更不是“出手必罚、有罚必重”。
比如，此前一地老农因销售不合格芹菜获利14元，被罚5万元，又因未及时缴纳罚款，被追罚5万元。这一争议案件最后由法院裁定处罚畸重，不准予强制执行。如此这般有力度、没温度的执法，不仅起不到教育惩戒的效果，还会消解执法的公信力。
刚而带柔，法应容情。“法律乃公正善良之术。”法有尺度，也有温情。“情”并非私人之情，而是对人民群众最质朴、最普遍的道德感情，是法律效果与社会效果的和合统一。在法律的底线、红线之上，执法者手中的尺子也可以传递温度。
在今年全国两会的首场“部长通道”上，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局长罗文在回答记者提问中提到，去年市场监管总局出台了首批首违不罚、轻微免罚清单，明确了8种首违不罚、4种轻微免罚情形，而今年还将有序扩大这个清单范围，从制度上防范小过重罚。
执法人员指导企业落实食品安全管理制度
小过当小惩，甚至不惩。早在2019年，青岛市场监管部门就在全省首创轻微违法“免罚清单”制度，“小过错、及时改、不处罚”，6年来办理免罚案件5100余件、免除罚款约2.5亿元，在扶持壮大市场主体、优化营商环境等方面发挥了积极作用。
弛，不是一味纵容放任。执法要有温度，但须在边界之内，在法律权威性、公正性的“约束”之内。“罚不当罪，则不如无罚”，有损法律的权威。
法律的戒尺不能高高举起，却轻轻落下。比如，对执行起来要“得罪”人的管理类、责任追究类案件，一些执法人员存在只愿种花、不愿拔刺的现象，执法往往失之于松、失之于软；对于从未遇到过的案件，不愿深入研究、解决问题，总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潦草敷衍结案；还有执法人员跨不过人情、面子关，对同一类违规违法事件，执法的态度、力度和尺度不一致，引起群众不满……如此有“温度”、没力度的执法或是钻了法律法规的漏洞，或是本质上的失职、渎职。
宽而有界，法方有威。执法要遵循“过罚相当”原则，如果说小过小惩、首违不罚蕴含着法律的温度，那大过大惩、重过重罚则彰显着法律的权威和公正。
我们常说“执法必严，违法必究”，尤其在面对食品药品、公共卫生、生态环境、安全生产等关系群众切身利益的重点领域，更要加大执法力度，有力震慑违法行为。对那些危害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危害公共利益、造成恶劣社会影响的，要依法从重处罚，以执法的力度守护百姓生命健康安全的底线。
人社监察部门严打拖欠工资行为 图源：房山人社
事实上，执法中的力度和温度并非此消彼长的对立关系，而是可以在不同情境下平衡运用的互补关系。所谓有张有弛、亦柔亦刚，就是要兼顾法理与情理，在执法力度不减的同时，又能做到温度不失。
在实际的执法过程中，如何把握好“过罚相当”的原则？
对于小过重罚，执法者应认识到执法的目的在于善法良治，只有宽严相济，才能让违法者心服口服，真正起到警示惩罚作用。另外，相关方面应不断建立健全执法适用细则体系，解决好实践中行政机关不愿、不敢适用减轻、从轻处罚规定的情况，在敢罚、慎罚中见温度。
对于大过轻罚，要重申法律的权威与公正，健全执法责任追究制度，铲除权力寻租土壤，做到有权必有责，滥权必追责。
“度”是法律法规法理，也是民生民计民情。“度”在执法者心间，也在老百姓心间。张弛有度，宽严有度，才能平衡执法“天平”，守护民生福祉。
作者：王伟
来源｜青岛宣传
